作者：张 莹
“由来一声笑,情开两扇门”——一人一生一部戏,郭宝昌走了,留下一部经典《大宅门》,20余年口碑犹在,它已然成为中国电视剧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百年风雨大宅门,《大宅门》开篇就唱出了磅礴大气的韵味。2000年,郭宝昌编剧、执导的《大宅门》一经播出,立刻以17.74%的超高收视率,夺得央视年度收视冠军。它的网络评分定格在9.4分,被称作“国剧巅峰之作”。
称它经典一点不为过,看不够的《大宅门》,很多人像我一样,会一遍又一遍刷这部剧,看着过瘾,这部剧从剧本、演员到音乐、剪辑,都让人感受到它的精美和高品质。更有“二奶奶”“白七爷”“杨九红”“白玉婷”等众多立得住的人物形象,有血有肉,深入人心。
说《大宅门》是郭宝昌的命,这一点不为过。16岁开始写,书稿因种种原因三次被烧,历经45年,终于完成。可以说,这部长篇大剧凝聚了郭宝昌半辈子心血,临终前,他刚刚定稿了60万字的长篇小说《大宅门》。著名导演张艺谋在怀念郭宝昌的文字中说:他喋喋不休的仍然是这个梦,几个人凡去他家蹭饭,回回听他聊“大宅门”梦。
《大宅门》为什么如此经典?演员陈宝国在采访中一语道破,“十年磨一剑,这么多年磨的就是一根针,是扎下去就见血的针。”
《大宅门》中,陈宝国饰演的白七爷再无人能超越,据称他为了等这个角色,三年没有接戏,可以想见陈宝国与白七爷的深度融合。当郭宝昌一声“开拍”之后,攒足了力气的白七爷一登场,便“抖出了威风”,可以说,白七爷在这部剧中活了,那清晨一句“茶能明目”喊得中气十足,贯穿整部剧的气势从来没有泄过,这是陈宝国赋予白七爷的精气神。
斯琴高娃演的二奶奶,前几集让人觉得年龄有些大,而且表演略显夸张。确实,她一开始并没有被郭宝昌看中,但越往后,斯琴高娃的二奶奶形象越深入人心。白家因为和詹王府置气,连累了白家大爷,二奶奶在风雨飘摇之际,接过白家管理大权,力挽狂澜,周密绸缪。
可以说,二奶奶的杀伐果断,让老字号屹立不倒。先是尽力化解跟詹王府之间的恩怨,还高瞻远瞩重金收买了常公公,为以后夺回百草厅股份打下了坚实基础。在八国联军进京的时候,二奶奶早就备下了够白家用十年的名贵药材,并藏了起来,让白家老号在那场动乱中不至于伤筋动骨,后来白家到了白景琦手里,又经历了一次浩劫,幸亏提前存下来足足90万两银子,帮助白景琦渡过难关。如此看来,郭宝昌早就解锁了大女主爽文的密码,斯琴高娃精湛的演技加持“二奶奶”的气场,这部《大宅门》让人看得如痴如醉。
《大宅门》的演员阵容堪称豪华,刘佩琦、蒋雯丽、何赛飞、杜雨露、茹萍、杜旭东等很多老戏骨在剧中有精彩的呈现,他们对人物内心的把握恰到好处。记得有一段戳心窝子的戏:白家大爷和儿子在户县市集重逢,递柿子,认药材,对面相望不相识,景怡那句“我爸爸要是活着,这四品顶戴应该是他老人家的”,演员的表演内敛丰富,却催人泪下。
除此之外,众大腕也来捧场。张艺谋客串李莲英,自费飞到剧组,剃了光头；陈凯歌演了个大头兵,姜文演了个爱占便宜的抚台大人,宁静则演了个一闪而过的妓院老鸨,还有李雪健饰演了于八爷,何群饰演皮头儿,张丰毅饰演李宗布。就这阵容,没有剧目能出其右,并且每个大腕各司其职,毫无违和感。
更难能可贵的是,大宅门中的女性形象都非常饱满,她们有的篇幅不多,却足够出彩。斯琴高娃扮演的“二奶奶”就不用说了,女当家人；白雅萍,不能自立的姑奶奶,她出身名门,但不能自立,导致她在风雨飘摇的年代遭了很多罪；黄春,信奉“嫁汉嫁汉,穿衣吃饭”的贤妻良母,贤惠温柔,除了儿子不争气,一辈子算是平稳顺遂；杨九红,出身风尘的烈女,她为自己赎身做了白家姨太,以为是新的人生开始,却不料是苦恼的序章,封建礼教不容她,爱的人心里没有她；香秀,丫鬟身太太命,原本是丫鬟出身,后来凭借自己的聪慧和不服命运的野心,成功翻身做了主人；蒋雯丽饰演的白玉婷,旧社会里追梦的千金小姐,母亲有家族实权,在千娇百宠中长大,让她有做梦的资本,以及选择自己爱情婚姻的自由。
这些《大宅门》中的女性群像,或愚昧或进步,或困在家里,或和男人拼能力,她们有人终生遵循封建礼教,有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浪漫,包容了生活中的各种类型和生存方式,发人深省。
用家的故事,写出国家的苦难,用人的命运,写出历史巨变,《大宅门》百草厅的兴衰,是历史戏,是宅门剧,还是职场剧、市民剧,剧中有大时代变迁,也有小家族恩怨,宏大的历史揉进宅门里,让观众在一个医药世家的点滴日常中,看到血雨腥风,也看到妙趣横生、鸡飞狗跳的故事,一点都不会感到枯燥和乏味,反而是熟悉和亲切。
《大宅门》之于郭宝昌,是一部剧,也是一个门槛,他命运多舛、历经挫折,如今,他迈过这个门槛,潇洒离去。（张 莹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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